那一刻,我升起風馬,不為祈福,只為守候你的到來。 那一天,閉目在經殿香霧中,驀然聽見,你頌經中的真言。 那一月,我搖動所有的轉經筒,不為超度,只為觸摸你的指尖。 那一年,磕長頭匍匐在山路,不為覲見,只為貼著你的溫暖。 那一世,轉山轉水轉佛塔啊,不為修來生,只為途中與你相見。 《倉央嘉措》

2007年11月15日 星期四

我不是個好老師

補充說明:在這裡寫下這些感言,是為了啟迪還來得及的學生,希望大家能記取教訓,學會真正規範的研究方法。其實在這裡所提到的那位學生,應該稱得上是我過去十年帶過的學生裡面,最為出色的極少數學生之一,他是真正的千里馬,相對於其他學生,他在研究工作上非常自動自發,而且腦筋十分聰明,總是稍稍點撥一下,馬上就能完成工作。真正感到愧疚的是我,沒有在恰當的時間裡善盡伯樂的角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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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處理學生論文成品的時候,才明白自己在學生研究過程裡的涉入度不夠,每個階段的把關不夠嚴謹,等到研究做完了,木已成舟,許多事情其實已經很難挽回了。例如這兩天在翻修一個學生的研究,忽然才發現,其中有兩個量表在文章裡交代不清楚,花了一些時間找出原典,比對之下,原始量表的題項分別是23題和10題,但是在學生的白紙黑字裡,只剩3題和5題,這麼巨大的落差,非常難以自圓其說,實在可惜了這麼一個本質上很好的研究。早上千想萬想,想盡辦法,終於找了一個很不得已的「適應中國特色和研究設計」的勉強藉口,就看看能不能說服審稿學者了。

更嚴重的是,學術文獻的以訛傳訛問題。學生的論文成品中有一部分在檢查構念的鑑別效度,他在文章中說所使用的方法是Bagozzi和Yi (1988) 的文章,因為和我平常習慣的效度檢查方式不同,於是仔細閱讀了這篇大師級的論文,從中午到下午,足足讀了兩遍,就是沒發現裡面提過這樣的作法。Bagozzi和Yi (1988) 的文章確實談到了效度檢查,但是並沒談到鑑別效度。記得自己也看過類似的檢查方法,於是從一些自己熟悉的大師找起,花去了整個下午的時間,才發現,原來是Fornell和Larcker (1981) 的文章裡提到的。打電話問了學生,他說國內許多文章都這麼寫,這麼用,所以就跟風了。其實這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啊!我怎麼能夠相信國內的文章裡,所引用的其他文章,真的正確理解了?正確引用了?

其實像這種研究上的小細節是非常重要的,自己是五六個國際期刊的審稿人,十分明白這些行規。而自己對學生也可說是耳提面命,不知說過多少次了。例如前面關於量表的例子:只要是國外頂級期刊裡已經存在的衡量題項,就必定取材他山之石,不要自行開發創造;只要選取了特定的國外量表,就必定要全盤使用,不可以隨心所欲地從中自行挑選一部分出來用;接下來當然就是翻譯-再翻譯的過程,然後還要經過嚴格的前測和實測信度效度,才能確定這些量表確實可用。如果真的遇到這樣的可憐狀況,大部分題項在前測時都信度不佳,那麼就必須修正題項的表述方式,重新進行前測,直到大多數的題項可用為止。直到這時,才可以正式投放問卷,進行大規模的田野調查。

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形了,只能說自己指導學生的態度不佳,沒資格自稱嚴師。忽然感覺很虛脫,有一種雙手雙腿不聽使喚的感覺。希望剛好看見這篇短文的我的學生們,請饒了你們的老師吧,老師每一次遇到這樣的問題,總是感覺很痛苦,感覺很無奈,感覺過去在學生身上所投注的精力十分浪費,以後請千萬注意上述使用量表的原則,你們人數那麼多,實在不是一個平凡人如我,所能夠面面俱到地照顧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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